密閉空間內,血腥氣已經充斥每一寸空間。
每當這股氣息想要逸散出去時,光滑的黑色石壁上就會閃爍起微光。
白豪加強了幾次陣法,終于是忍不住提醒道:“注意穩定,不能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丹鼎前,葛山滿口答應,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變緩,白豪也發現了不對,掠到葛山身旁,心中的怒意差點抑制不住。
葛山抬頭看了看白豪:“大人,我……”
他滿臉漲紅,太陽穴鼓起一個小球,絳紫色的皮膚下血管都清晰可見,白豪心中動,一掌拍向葛山腦袋,一縷縷充盈的血氣直接被他吸收,而葛山的狀態也好了許多。
“你是不是徹底催化了那顆丹藥的效力?”
“嗯,我想幫大人忙,結果氣血盈反,有些收不住。”
白豪看著葛山,目光一動不動,半響才收回了手。
他可以隨時奪走葛山的小命,特別是在葛山服下那顆丹藥之后,所以白豪倒是對葛山的話深信不疑,甚至面對葛山如此的忠心,難得有些郁悶地說道:“量力而行,不能再下次了。”
葛山點點頭,轉過頭重新掌控著丹火,臉色平靜,似乎從未發現是那顆丹藥自身的問題。
白豪看著丹鼎,心想都說是好事多磨,他為了一顆龍血丹躲躲藏藏這么久總該成功了吧。
白豪環顧四周,外界的異響已經消失,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況,但這種時候,就算是面對超凡初期他都沒有多少勝算,也只能無比憋屈地等待這里。
好在葛山沒有再出什么問題,輕喚一聲:“大人!”
白豪立刻會意,走向空地中央,盤膝而坐,勾連起陣法。
下一刻,葛山能夠感受到正方空間的氣氛陡然凝縮了幾分,他眼中映出青色的焰火,沒有絲毫里,雙掌朝前快速推出。
“嘭。”
丹鼎下的火焰再次膨脹了起來,直接躥騰起來一丈多高,在這一瞬,明亮的火光瞬間照亮了整方空間,本來已經靜下心來專注控制陣法的白豪猛然抬頭,就要飛撲上前阻止葛山,但聽到丹鼎內的尖嘯聲,又皺著眉頭暫時按捺住心思。
比起成丹,白豪更擔心行蹤暴露,他這一坐,相當于把自己限制在了掌控陣法的忙碌里。
葛山背對著白豪,剛才感受到了一絲不加掩飾的殺意,此時隨著距離成丹的時刻越來越近,有些事情他也越來越開,明明干得是搞大動靜的事,還不忘認真安慰白豪:“大人請放心,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丹藥煉成。”
似乎是為了印證他有多努力,當喉頭涌起一抹腥甜之時,葛山噗呲一聲直接噴出一口鮮血。
隨著他手上動作不停,丹鼎內的血氣越發沸騰,那股直刺靈魂的嘯叫聲也更加尖銳,不過幾個呼吸,葛山已經五官出血,身上不少地方更是皮開肉綻。
“穩住心神!”
白豪輕喝一聲。
他對血氣的變化異常敏感,葛山再這樣下去,肯定是暴斃而亡,他死了就死了,如果好巧不巧地就在成丹的最后一刻,那白豪實在沒有太多自信,能夠靠著陣法將這股動靜完全遮蔽。
丹鼎前,葛山裂嘴無聲一笑,瞇起雙眼,視線落在沸騰如油的血氣上,耳中聽著直沖靈魂的尖嘯聲,內心無比平靜。
為了催動丹火旺盛燃燒,葛山已經透支起了本命精血,而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,丹鼎中的尖嘯聲在某一刻戛然而止。
白豪神色凝重,眼里卻明亮無比。只要成功渡過這最后時刻,龍血丹便成了。
白豪手中印訣變幻如風,輕喝一聲,身上氣息陡然狂暴起來,須發亂舞的同時,原本在空氣中蕩漾無去處的血氣就像是找到了回家之路,蜂擁著涌向白豪的身體。
而白豪原本凝實的身體,也再次膨脹起來,一起猩紅色的肉瘤再次擠開皮膚,顯得惡心至極。
葛山感受到鼻端的血腥氣再快速向身后匯聚,就連丹鼎上方擴散向四周的血氣也匯聚成了一股涌向身后,心中微冷,徹底放下所有念頭,將丹火催生到了極致。
“轟隆隆。”
巨大的呼嘯聲里,紅色的漣漪擴散向四周,葛山首當其沖,被直接掀翻,而坐于陣中,妄圖用身體吸收血氣的白豪,也根本來不及將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血氣完全吸收。
現在的他,已經將葛山暫時拋在腦后,面對著一個有些艱難的選擇。
如果他徹底放開身形,吸收蕩漾開的血氣,不說他自己會成為渾身長滿肉瘤的怪物,甚至連自我意識也會在混亂中迷失。
而若是一心掌控陣法,他可以抵擋住大部分的血氣,但若想陣法還在,就不得不主動釋放一部分血氣到外界,但剛才的那一陣異動,已經讓白豪心神不寧,若是引來敵人該如何?
這番思忖在白豪腦中也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,下一刻就重新穩住身形,不再主動吸收血氣,全力掌控起陣法來。
濃郁的血氣擴散到四方石壁上,原本黝黑光滑的石壁突然一陣顫動,微光搖曳里,轟地一聲,從石壁底部升騰起一串串青色的火焰。
白豪當了十幾年的城主,雖然未能破解石碑的秘密,但居安思危不知道利用這地下火脈中的幽炎,創造了多少陣法。
大量血氣在接觸幽炎的一瞬間就在無數道嗞嗞聲里,化作一空,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焦臭味。
但量變引起質變,隨著血氣好似無休止地沖向石壁,石壁上的微光也越來越黯淡,不得不分開一些口子,將血氣泄露出去。
其實在這些沖破陣法的血氣,還得穿透厚重堅硬的石壁,等穿過石壁后還得直面恐怖的高溫,幾乎是不可能有人能夠發現這一點異樣。
但白豪如今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自負,在確定血氣泄露出陣法后,立刻警惕了起來。
血霧滾滾,幾番漣漪擴散之下,終于慢慢稀薄。
白豪抬頭凝目,在他身前早已經沒有了葛山的背影,只剩下一尊安靜的大鼎。
而在大鼎的正上方,一顆透體若琉璃的紅色丹丸,正安靜地懸浮在半空。
“極品龍血丹!”
白豪心中一動,直接站了起來,但還沒等召來丹藥,龍血丹已經飛向了另外的方向。
“葛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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